三年級 上學期
期末考試
鞋跟在寂靜的教室內踏出如夕陽西下時窗簾後沉悶的色調,做為整個學期的檢驗,學期考試總像是萬聖節活動闖關時看見的狗靈,壓堵著學期間所有的記憶,直到試後,才能開起將罕見的愉快回憶掩藏起的那道嚴密牢固的鎖,迎接同耶穌降臨當晚雪白的假期。 猶希爾教授拿著羊皮紙捲,一一核對入考的學生。 「S205,麥斯垂得‧加帝斯先生,請入內。」 依據唱名走入指定的位置,麥斯抽出魔杖的姿態銳利地像中古世紀騎士決鬥的西洋劍,他朝坐落在木桌上如同喪氣球員的低垂木偶施放了精準的打氣咒,那由楓木和橡木構成的作品瞬間挺直了背脊,仰頭咧嘴大笑。 粗軋的笑聲彷彿日前闖關時聽見的人魚歌聲,瞬間憶起友人當時差點被拖入水中的寒意自脊髓末端竄升而上,索性如同來自地獄的笑聲並沒有持續太長,麥斯確認木偶不再動作後,伸手探入它的口中,取出熬製魔藥的相關材料。 這學期上過的魔藥學課程如浮雲般閃過腦海。 還童水(Shrinking Solution)、甦醒藥劑(Wiggenweld Potion)的效用、耐力增強劑(Girding Potion)。 麥斯低首,檢視手中的材料。 皺無花果、苦艾、老鼠脾臟、毒芹、毛毛蟲、水蛭──是還童水的配方。 他帶著所有的材料踏入隔壁的空教室,尋了個空位,將所有的材料洗淨後,放上乾淨的白布,將水痕吸淨,同時檢視坩鍋是否有殘留物。 過往的經歷讓還童水的熬製得心應手,麥斯俐落地處理完前置作業,而後按照添置的順序依序放入各種材料,左手握著鍋杓攪拌,觀察著魔藥的顏色變化,右手在空白的羊皮紙上紀錄簡易的結果。 剝除皺無花果的皮,剖半;雛菊根切片,放入毛毛蟲和苦艾,將水蛭榨汁;放入老鼠脾臟,放入毒芹。 只要確認每一個步驟都符合記憶中的那個樣子,魔藥應該不會出錯。 將最後的成品用鍋杓撈起,放入事先準備好乾淨的玻璃瓶中。魔杖一揮,瓶身上便浮現了學號與姓名。 麥斯收拾了剩餘的魔藥,將坩鍋清洗乾淨,將還童水連同配藥的過程記錄一併交給了納哲爾,隨後走出教室。 踏上寂靜的走廊時,鞋跟敲在石製地板上的聲響清脆地驚人。飄進梁柱間的雪花盪上他的眉間,體溫消融的涼意淌下鼻樑,麥斯抽出內襯的水藍色絲質手帕拭去臉上的水痕,接著重新將絲帕摺疊方正,輕巧地收入內袋。 他靠上梁柱,看見紛紛點點的蒼白逐漸覆蓋霍格華茲的校園。前兩年,他都留在學校過節,今年他提前收到了丹尼爾叔叔的來信,要求他隨行出國一趟。信中沒有說明別的,但他想,大概和先前收到的指示脫不了關係。 ──為此,他甚至做了長泳的準備。 在入學兩年之後,麥斯能夠逐漸感覺到隨著魁地奇的賽事以來,那種長期在心頭灼燒的火焰緩慢褪為如同希望的燭光,他或許的確是被轉移了注意力,近期內,他只看見為了榮耀而需要奮鬥的目標。 所以,他得回家一趟,得遠離學校一段時間。 有些事不能忘記,就像有些信念不能妥協。 他寫信告知母親自己今年會回家渡過聖誕假期,而母親的回信中,那字裡行間有著仔細斟酌的深意──他隱約察覺到母親不很贊成這項決定,她甚至用了隱晦的字句想打消他的念頭,但麥斯卻還沒有搞懂到底是為什麼。 在他入校兩年之後,母子之間那種疏離感愈顯得明顯。 被單方面推遠的距離也是無可掌握的事,而自符咒學課程後,麥斯或許已經開始習慣無能為力的事實。 ──不能掌握的事物,不可改變,也強求不得。 Fin. |
☼ 參考資料 ☼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