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萊哲林 VS 葛來芬多
Tag:五年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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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萊哲林球員:穆魯諾、謝敏奈、伯特萊姆、安奇、羅菲特、夏洛特、麥斯
水滴落在地面的聲響大得驚人,僅只是如此微小的一滴雨,你也能聽見自然的脈動,你忽然感覺到世界是活著的,生動的,即使球場之上只有你一人。 比起人聲,你更認為唯有雨,能讓你清楚感覺到現實。 你在球場上度過歲月幾何,在這裡成長,在這裡遇見挫折,你聽見勝利的吶喊,聽見受挫的頹喪,你每一次拉起掃帚在天空翱翔,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背負著多少期待。 但,是真的嗎? 你的存在是真實的嗎? 同學們是真實的嗎? 霍格華茲是真實的嗎? 你的兄弟、你的母親、你的外祖父母、你的住宅那都是真實的嗎? 你的父親、你的祖父母、和你記憶深處的迴廊,那些又都是真實的嗎? 如果是的話,為什麼什麼都看不見呢? 看不見的事物,還能夠證明是真實的嗎? 搏格從頭頂三分處堪堪擦過,麥斯回頭去看,正好看見室友用力一擊,將搏格狠狠擊向葛來芬多,「專心點。」安奇沉聲道。 「嗯。」他沒再多說,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察覺,不知道室友究竟知不知道,他最不喜歡的天氣,是雨天,如灰暗的墨水從天空頂端澆下一地壓抑,能將世間全數吞沒。 雨水灑落在身上,麥斯低聲念了一句保暖咒和防水咒,再度拉起掃帚打算升高,他的手勢正要微抬,猛然想起竄高是不智的舉動,一旦竄入雲層中,連伸手都不見五指。 他傾低身體,感受到斗篷吸水後變得更加沉重,他瞇起眼,總算看見穆魯諾出現在他的左前方,默契培養於平日,然麥斯不確定在暴風雨之下,對方是否能看見自己的動作。 他放聲去叫,「穆魯諾,左邊!」 史萊哲林六年級生微微點頭,麥斯揚手一拋,快浮便從穆魯諾的右側飛進,穆魯諾一撈一帶,順勢閃過猛然竄出的 維若妮卡級長,直逼葛來芬多的球門。 守門的尚依然高大可靠,然穆魯諾並沒有退縮,他憑著多年經驗虛晃一招,從尚的左側竄入禁區,扔進了快浮! 「嗶────史萊哲林得分!」 就連亞德勒教授的哨聲也逐漸消散在暴風雨中,麥斯在空中再度迴旋,堪堪閃過艾勒法擊來的搏格,卻一時漏接了羅伯傳來的快浮。 懊惱頓時浮上心頭,麥斯深吸一口氣,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頓時響起。 平心靜氣,謹慎小心,你會做到。 記憶深處的男人霎時浮了出來,飄在陰沉的灰雲之上,勾起的微笑怡然自得。 他的眼前出現小圓鏡,上頭畫著十字線和尺碼,他盯著遠方的靶心,壓在板機上的指節聽著男人的指令。 『三、二、一,開槍。』 他壓下板機的時機幾乎是與男人的命令同時行動,男人用望遠鏡觀察結果,『還不錯,總算在圓圈裡。』 『再一次。』他要求道,他相信他會做得比上次更好。 『好,』男人這次退離一步,給他更大的空間,『調整呼吸,瞄準明顯的目標,在心裡讀秒,三、二、一,開槍!』 他再度扣下了板機,男人用望遠鏡調整了碼數,觀察結果,『第二圈,有進步。』 『好耶!』他興奮地小小歡呼了一聲,感受到男人用寬厚的掌心揉了揉他的頭髮,『你會愈來愈進步,直到最後做出選擇。』 他當時不懂,而從男人死後,他已經很久不曾記起這些。 煙火從槍管冒出,煙硝味瀰漫,太陽、荒野與靶心。 如今,他用魔杖,不是槍。 他不明白男人究竟要他選擇什麼。 『嗶────史萊哲林得分!』他將快浮投入球門,這是一次長射門,遠在禁區之外,讓羅伯引開尚的把守而得分。 『做的好。』男人的影像又突兀地出現在灰雲上,他不是幽靈,只是回憶,是麥斯大腦下意識的投射,是虛假的,卻又真實的。 像他,像霍格華茲。 既是虛假,卻又真實的。 「麥斯小心!」他彎下身體,在最後一刻避開從右側來的搏格,伯特萊姆追上目標,用力一揮,在上半場過後,他總算習慣暴風雨下的打擊。 「謝謝。」他低聲道,並不確定伯特萊姆是否聽見,然白髮青年舉起了手向他揮動,像是一種示意。 謝敏奈此刻正從上方竄過,天氣阻礙了他的視線,也延長了比賽的時程。 疲憊由背脊蔓延而上,停在肩胛處。不是累,是疲憊,是對重複的時日與比賽疲憊,是對反覆的懷疑驗證感到疲憊,身在暴風雨中,忽然連在意的事都分不清楚,而放棄僅只需伸手一觸。 像一條謹守分際的界線,跨過去那麼容易,堅持不跨才是難上加難。 他舉起手,揩去下巴的水滴,指節微動,下一秒忽而竄高三呎,接住了穆魯諾傳來的快浮。他抓起帚柄回身,盡量控制轉彎的弧度,在雨天,就連平日做慣的動作都變得不甚靈活。 他閃過了維若妮卡級長,然琳卡卻從左側竄出,他瞬間降低速度避免迎面撞上對方,卻讓葛來芬多有機可趁,快浮轉瞬間便被抄走。 「麥斯,」他回過去,看著同樣有些混亂的謝敏奈,麥斯抿起唇,低聲道,「繼續比賽吧。」 這場比賽要說表現最佳的,或許就是安奇了。暴風雨幾乎沒有影響他的打擊表現,他以一記搏格漂亮地阻止了琳卡的攻勢,麥斯覷準了空檔,重新抄下琳卡的快浮,從球場這一頭到那一頭的距離忽然間被無限延長,他傾低身體往前衝刺的時間像過了好幾年,他彷彿看見拜歐從他身前穿過的身影,如一柄銳利的長劍,腥紅色的,虛幻又真實。 連他身前那抹金黃色的影子都如虛如實。 然後是比賽結束的長哨。 他幾乎是鬆了一口氣,為能停止在雨中飛行而慶幸。 他沒有去看謝敏奈,他不確定在這一刻對方的臉是否會泫然欲泣成無法安慰的模樣。 他踏上草地時想,什麼都是虛幻的,只有眼下堅實的草地才是真實的。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