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識設定:文初,納特、麥斯七歲。 文末,納特、麥斯八歲。 ※ ──世界,更無聊了。 煩躁地自家族晚會裡退場,在隱微的路燈下走向不遠處的山丘。露水浸濕了領結,納特扯開領口,將領帶揉在手中,穩穩地走在碎石板路上。 從入口處到他的目標,要走上二十多分鐘,即使每一次都要繞上那麼遠的路,他仍然會選擇離開令人生厭的晚會。 ──可惡,現在是要左轉還是右轉啊? 納特墊高腳尖往遠處看去,唔,應該是左邊、吧?果斷地往左邊走去,他的認路能力雖然不好,可是身體記得走過的路線──遠遠的,他就能看見冷然的石碑前站著一個人影。 「你是誰?」毫不客氣地質問對方,納特走向前去,瞇眼辨認驟然出現的陌生人。 ※ 聽見背後傳來意外的腳步聲,麥斯回首,默然望著金髮白皙的少年──是赫里森家族的人。 「麥斯垂得‧加帝斯,你是納特吧?」 「加帝斯家族的,你來幹嘛?走開。」納特瞪視著對方,想如同往常去拍淨石碑上的碎雪,卻察覺石碑似乎已然乾淨。 「我是愛琳娜的遠房表親。」麥斯順從地後退兩步,將空位讓給納特。 「表親?」聞言,納特猛然回頭,狠狠地瞪視他。「我沒在喪禮看過你。」 「你應該知道吧、」遲疑地看著納特,麥斯斟酌著字詞。「愛琳娜是私生女,而且身體不太好──」 小自己三個月的表妹,是外祖父兄弟那邊的親戚。由於她的母親擅自與麻瓜私奔而被家族除名,愛琳娜喪禮時,沃辛赫姆家族的族長勒令家族不得派人出席。但自己的母親卻一直記掛著她善良體弱的表姊一家,因此囑咐自己暗自過來關注。 是嗎?納特彷彿被擊了一拳,青著臉── 細瘦的手腕、可以隨處撿拾未知來源的幼貓、似乎從不在晚宴中被正式介紹──這麼多的跡象,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注意到? 注意到納特陡然轉變的臉色,麥斯放緩了語調,「她躺在病床的時候,跟我說她交了一個好朋友,叫納特。」 ──就是你吧? 「你是愛琳娜唯一的朋友,謝謝你。」麥斯直視著他,誠懇地道謝。 謝謝你的出現。 ──沒有你,她一直過得很寂寞。 ※ 「這是?」 並肩坐在石碑前,麥斯由大衣裡拿出了仔細保護的花束。 「雖然有點遲了,不過這一年來我和母親私下努力研究──當然外祖母也提供了一點幫助。」 原來已經過了一年了啊?納特驀然想起去年二月兩人初見的情形──自那以後,他們總會不定時地在這裡碰面,即使沒有特別約定,也會並肩坐在石碑前,慢慢地交談。 「是愛琳娜生前最喜歡的、」 而納特原先以為這個時節應該見不到── 即使只有三朵,也盛然綻放的菊花。 ──每年開於女孩出生的時日,今年卻終於能綻放在她逝世的日子。 Fin.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