蘭登的劇變設定:五年級上學期
執筆:麥斯中 蘭登中 聲明:未來劇情 ※ 「蘭、」 世界就在他沒有防備的那一刻上下顛倒,麥斯愕然地看著熟悉的友人用魔杖指向自己,面無表情。 蘭登是認真的,他握著魔杖的手沒有顫動,筆直銳利的線條猶如西洋劍般指向敵人的心臟。麥斯徒勞地伸長手臂,卻搆不著被倒吊的那刻而滑落的魔杖。 ──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懊惱自己的警覺心。 忽略在那一刻彷彿感受到的背叛痛楚,麥斯深吸一口氣,再度開口。「霍爾同學,我沒有惡意。」 被直呼姓氏的蘭登似乎在瞬間清醒,他不發一語地放下麥斯,掙扎與困擾的神情重回臉容,總算有那麼一點像麥斯所認識的蘭登。 蘭登張口,艱難地想讓舌尖滾落幾個字詞,他嘗試發音,卻只發出了毫無意義的單字。半晌,蘭登驀然轉過身,沉默著離開。 ──一句解釋都沒有嗎? 說不出是憤怒還是失望,對於自己耐心等待對方解釋的脾性感到堵塞,麥斯煩躁地用手耙梳過垂落在額前略捲的瀏海。他知道蘭登的狀態不同以往,因此抱著擔憂的心情在如此深夜裡尋他,熟料見到對方的那一刻,卻被毫無預警地攻擊。 蘭登過完暑假後回來,性情幾乎匹變,也不太和他們打招呼,只是沉默著單獨行動,夜晚更會莫名消失──等等,所以他消失,是為了練習惡咒? 麥斯深思著撿起魔杖,慢慢步行回寢室。 ※ 麥斯曾聽身為特工的父親提過,因此格外留心這回事。他寫信回家,請母親向父親生前的麻瓜友人請教──當然是使用正常的郵件傳遞。 PTSD──怎麼看都符合蘭登的症狀,麥斯握著信件的指掌慢慢收緊成拳,他不知道蘭登在暑假期間發生了什麼事,可是膽敢傷害蘭登的人,絕不可饒恕。 ※ 「你們在做什麼?」 將回過神來的蘭登擋在身後,麥斯扯開了微笑。「教授,我和霍爾同學有些觀念上的歧異。」 他知道自己的模樣看來異常狼狽,巫師長袍有幾處割裂,髮間摻了幾縷草屑──那是為了閃避蘭登的割裂咒而情急之下在草地間翻身所留下的汙點,而差一點,他就不得不翻身落水。 「所以你們決定以武力解決紛爭?」勒斯教授滿是懷疑的目光掃過兩位在魔藥學課堂上表現優異的學生,「說說看。」 深知勒斯教授有所誤會,麥斯將錯就錯,提出自己困擾已久的問題。「教授,請問是否有什麼魔藥能避開黑魔法的惡咒?」 勒斯教授顯然不相信他們正在爭論這樣的問題──甚至動用武力──但他仍舊做出了回答。「目前而言,並沒有這樣的魔藥。另外,根據惡咒的詛咒程度,魔藥本身療癒性也會不同。一般而言,魔藥只能事後補救,並無法事前預防。」 「與其詢問魔藥,不如把黑魔法防禦術運用自如。」看著兩位同樣狼狽的學生,勒斯教授抿起唇,背過身,慢慢走遠。 「除了繳械咒,鐵甲咒也可以阻擋惡咒。」勒斯教授遠遠地扔下結語。 就連不懂實況的勒斯教授都能查覺不對勁,蘭登又怎麼會以為他們會對他毫不關心,以至於沒有發現他的精神問題? 然而五年級的蘭登彷彿換了人,閃躲他們已成慣例,久了,羅伯和謝那也不會特意去碰釘子,更別提納特的少爺脾氣;而獅院、鷹院乃至獾院的學生平日課堂都離他們太過遙遠,也沒有誰會特意繞來和蘭登搭話。 可是,麥斯總覺得有點不甘心。 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人,為什麼眼下會翻臉無情?他呼出長長一口氣,盯著垂眼注視草地的蘭登──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和我說呢? 嚥下喉間幾乎噴薄而出的話語,這一次麥斯率先轉身離開。 ※ 「決鬥?」 「是的,是的。加帝斯同學和霍爾同學,請上台來。當我和勒斯提起這個小遊戲時,他毫不考慮就推薦了兩位。」 ──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樣的地步? 麥斯轉過頭,看見蘭登的臉容微微青了一瞬後,便神色如常地站起身。蘭登真的沒問題嗎?如果他在課堂上意外使用那些── 麥斯很快就做了決定。 照著巴赫比教授的指示擺好架勢,當「開始」的子音發出的那一刻,麥斯看出了蘭登試圖施展割裂咒──拜與蘭登對戰過無數次的經驗所賜,他知道蘭登慣常的攻擊模式──而,總使用防禦鐵甲咒的麥斯,在這一刻改變了戰略。 「咄咄失!」 蘭登並不是警覺心不夠,他從來只是試圖使用更糟的惡咒攻擊麥斯,並習慣了對方總是防禦,以至於他並沒有防備突如其來的昏擊咒。 他或許沒有想過,一直以來只願意使用繳械咒和鐵甲咒,甚至寧可狼狽避開各種惡咒也不願意攻擊他的麥斯,在這一刻卻選擇了攻擊──而那,全是為了保護他。 於是紅光下,他陡然昏倒在麥斯的懷裡──和四年前一模一樣的光景。 ※ 他從未如此希望自己隨時隨地帶著魔杖。 蘭登緊緊抓著手中的魔杖,像是不可置信現在自己還能握著魔杖似的發抖著,流了一身冷汗的他望著熟睡的室友好一陣子後,才從床上起身,悄悄的走出史萊哲林塔。 『沒有魔杖的你甚麼都做不到嗎?』 彷彿聽到了那熟悉的女人尖笑聲,滿身是血的蘭登坐在黑暗的角落中緊緊抓著自己的手心,他的手中甚麼都沒有,只有因為用力過度而滲出的血。 『蘭登,為了你母親。』 他總是會想起父親把他送到那個地方前為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,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會變得如何,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---只知道因為父親在他昏擊之前所施的咒語,讓現在全身是血的他依舊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識有多麼清楚,不至於被對方操控。 『果然是布萊恩的兒子,無能又沒有任何用處。』 他聽了很多這個瘋狂女人所說的故事。 通常說完這些之後便會持續的朝自己攻擊--使出格林家族新研發出來的黑魔法,接著在自己即將失去意識前救回來,逼自己喝下治療的魔藥,再繼續下去。 『只會依靠女人的雜種,要不是因為他,我的女兒......!』 這樣的日子反覆著沒有間斷過,蘭登甚至深刻的把每一個咒語都刻畫在自己的靈魂中,不斷的、從未間斷的對攻擊他的人在心中默念咒語---直到那個總是攻擊他的女性突然之間、滿身是血的倒在他的面前。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學會了六年級才會學習到的無聲咒,他只知道那位女性痛苦的尖叫著的樣子,讓他感到非常的愉悅。 「哈哈......」 蘭登笑著,繼續看著躺在血泊中抽動著的對方,嘗試著她施的癒合咒,等到那女人身上的傷口完全消失、意識稍微清醒一點後,又使出另外一種惡咒。 那是她一直以來對自己做的事情。 不知道過了多久,熟悉的安德魯學長出現在自己的面前,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-- 「蘭、」 緊抓著魔杖的蘭登瞬間回過神來,毫不猶豫的對著眼前的男人施咒。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眼前的他毫無防備的被倒吊起來,已經流了滿身冷汗的他被秋天涼爽的風所驚醒,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校外,而眼前被自己攻擊的正是-- 「霍爾同學,我沒有惡意。」 自己的好友,麥斯垂得‧加帝斯。 甚麼時候他也會攻擊自己的朋友了?他趕緊解除咒語,麥斯靜靜的看著他,而自己也能感受到他已經因為自己無理的舉動而受傷了。 該說甚麼?他還能說甚麼?面對他們他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,難受的幾乎想要掏出自己的心臟捏碎它,蘭登痛苦的退了好幾步。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辦法挽回這段友情了。 沒辦法了。 ※ 從很沉很沉的夢境中醒來,蘭登睜開眼睛呆滯好一陣子,才發現自己正在醫院廂房內,也驚覺自己很久沒有睡的那麼好了。 麥斯正坐在床邊,望著睜開眼睛的自己。 啊。 啊啊。 蘭登並沒有聽清楚麥斯講了甚麼,憤怒跟害怕扭曲了他的心靈,即使明白眼前的他對自己無害,只要他舉起魔杖,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攻擊他。 但無論多少次,他卻未曾回擊。 他的記憶依舊停留在那之後攻擊他所造成的傷害,而不是課堂間彼此的決鬥,蘭登激動的伸出手來抓住他的長袍,好一陣子才吐出麥斯從開學以來聽到的第一句話。 ※ 已然醒轉的蘭登眼裡還聚不了焦,滿臉茫然。「謝那跟羅伯剛走,」他轉過視線,看著守在病床之前的友人。 「蘭登,一切還好嗎?」猶豫半晌,麥斯輕輕地問。 直到很久以後,他才明白當時蘭登是耗費了多大的心力,才終於開口說出睽違三個多月來的第一句話。 「麥斯垂得,對不起。」 ──蘭登傾刻間,淚如雨下。 「對不起......」 經歷了幾年的學校生活,麥斯已經習於應付同學陡然的失態。他不自主地伸出手,原想輕拍蘭登的背,卻反射性地停頓──蘭登幾乎是靠在自己的懷裡哭泣,麥斯思忖著──不會再被攻擊了吧? ──罷了,頂多再受一次傷,科爾溫先生就在旁邊,沒什麼好怕的。 反手將蘭登抱入懷中,輕輕安撫他。「沒關係的,蘭登,沒關係。」 Fin. |